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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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过‘轮回’吗？”青年男子拿着钢笔书写着手中的书籍，看也不看眼前的少女：
“这是一个来自现世里的有趣词语，讲的是人死后灵魂会融入一个叫做‘六道’的东西……或者更通俗一些来讲，就是忘记生前一切的记忆，以自身的灵魂为基础重新获得肉体和生命，以婴儿的形式从头开始再活一遍……也就是说所有的新生儿都曾经作为大人活过，而现在却要缩在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怀里撒娇，真是恶心的理论。”
夏夜坐在他面前，安静的听着他说话，没有打断。
她不理解这有什么恶心的，理论上来讲，投胎后与前世相比不是应该算是一个新的人了吗？从她看过的电视剧里，她倒是觉得投胎转世遇故人是一件挺浪漫的事情。
“我比你更了解这个神话传说，我是现世人。”夏夜淡定的回答他。
她将一把精致的匕首放在康纳面前的桌子上：“昨天的事情实在抱歉，这就当是赔罪……可以帮我找到昨天和我一起过来的那个孩子吗？”
别问她哪来的这把匕首，她手上戴着的这只手套是怎么来的，匕首就是怎么来的。
“赔礼就免了，昨天已经有人替你把‘钱’给付过了。”男人抬了抬脑袋，以贝多芬的姿态看了一眼少女：“我是一个很记仇的人，但看在你诚心道歉，我就先不计较你的过错了，但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帮你找人？别说熟不熟了，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吧？”
“……这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是吗？我不信你制作的这些道具上没有你自己设下的标记，就算没有设你应该也能找回它们的对吧？”夏夜再次将匕首往前推了推，“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替我们把钱给付了？”
会替她们付款，那肯定是认识的人，不知道是生者还是死者，死者的话不太可能吧，毕竟她们认识的死人好像大多都是被她们给搞死的，多一个同伴多一个保障，能与那个人汇合最好。
老实说，她开始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好人了，虽然昨天他确实在教没完全开始记事的孩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受到了那样的辱骂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和她讲话，至少她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明明是隐秘魔术会的人，却好像没那么坏？和米尔外公一样，出了杀人、偷东西、打砸以外，其他地方还挺好的。
至于为什么偏偏是找这个男人问……她初来乍到只认识这一个家伙疑似a级，她自己碍于能力原因没办法在这里使用找人的魔法，但a级能力者的魔法知识能写一本比字典还要厚的书了，会的通用魔法自然也多得多。
“啊，我不认识她，也打不过她，既然她昨天没有去追你们，那么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康纳摇了摇头，将面前这把匕首给推了回去，“女孩，看来你还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吧？”
他左顾右盼一番。
倒也不用刻意压低声音，酒馆里吵吵闹闹的，一米开外根本听不清人在说些什么，夏夜跟他对话都有些吃力了。
这种地方绝对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是个获得情报的好地方，因为根本听不清别人在说些什么，想要好好唠嗑嗓门就得压过其他人，然后就出现闹哄哄的情况。
“魔力是一种源自肉体、灵魂、乃至精神层面都存在的东西，想必这一点你的老师已经替我告诉你了。你们生者在使用过魔力后，可以通过种种外部因素来补充，吃饭啊、睡觉啊、甚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能自动恢复，就像运动员跑累了后需要休息一下来恢复体力那么简单。”
他停下了手中不断书写的动作，将钢笔给合上：“而我们这些已经死掉的人，虽然依旧拥有着魔力，但那已经是不可能再恢复的东西了，用一点就少一点，直到最后完全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鬼魂。”
“所以……你说的让我帮你找到那个女孩，所需要花费的代价可不是你嘴里的‘举手之劳’那么简单，别说这一把匕首了，哪怕你拉一车匕首过来，也不一定会有人愿意帮你付出那么一丢丢的魔力，毕竟货币在这里只能换取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比如他手中这杯没有味道的红酒。
“死人？”夏夜皱起眉毛。
眼前这个家伙是死人？
夏夜这才知道，自己跟一个死人摆明了活人的身份聊了这么久。
那他为什么要帮生者制作隐藏气息的道具？自己都说使用的魔力不可恢复，还对她这个活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难不成，他制作这些道具是想把活人一个一个标记下来，然后找个机会一网打尽，一次性获得好久的复活时间？？
“不要把别人想的那么阴暗，我除了喜欢杀人、偷东西、打砸以外还没有那么坏。”康纳无语的晃了晃酒杯，抿了一口这杯没有味道的酒，“我是自杀的，干嘛给自己找不快再去复活，如果你害怕了大可以把手套给扔了，我也没要求你必须一直戴着。”
虽然心里还是对这个男的有所怀疑，但少女也不会傻乎乎的在死人堆里把手套摘下来。
“我见过死后灵魂还能使用能力的人。”夏夜侧面表达对方一定是在说谎。
他们实训时还是遇到过几个保命能力强的人的，倒不如说在c级里也已经算高等的她却还是没有尝试研究保命的她有些丢人了。
不过c级确实没那么大的能力研究灵魂转移或是备用肉体之类高级复活能力。
“你确定他是真的死了？这么说吧少女，哪怕肉体完全粉碎，但只要灵魂还没有被泯灭掉，亦或者是到达冥界，那么那个人都不算是真正的死亡。”康纳有些不耐烦了，他看夏夜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不认真听讲的学生那样：“回归我们一开始的话题，你觉得这世界上存在轮回吗？”
“如果你不能帮我的话我就先离开了，我不能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少女终于不耐烦的站起来。
白天就四五个小时，她根本没有空闲功夫听这个怪人讲故事，米尔昨晚很可能已经遇到危险了，她多耽搁一秒心里就多焦急一秒。
她是来找人帮忙寻找米尔的，不是来听故事的。
然而在站起来后她腿一软又坐了下来，不是因为眼前的男人做了什么，单纯是饿的没力气。
虽然身为人类，但理论上来讲身为c级能力者的她饿上三天才会开始出现没力气的征兆，现在正好是第三天，但白天只有四五个小时……该死，晚上的时间绝对不会跟白天对应。
可惜没有随身带表的习惯，没有用来参考的东西，仅仅只剩四五天的时间，她也并不打算分配一些时间去找一个表来对应一下夜晚究竟有多长时间。
“我讲的东西可能关乎到你们是否能逃离这里哦。”男人一句话令夏夜决定多听他两分钟闲话。
“我只听两分钟。”她不是很理解这个男人为什么非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这个普通的女孩，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但如果知道拉普拉斯的存在，那他也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a级。
“我生前算是组织里跟斯坦丁走的最近的那个人吧，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他。曾经偶然间听他说起过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呢。”
听到斯坦丁这个名字，夏夜就知道康纳在隐秘魔术会里肯定是米尔她外公的后辈了，因为历史上都记载了斯坦丁是第四纪的人。
身为后辈竟然没听说过前辈的名字，看来这个组织的传承工作做的并不是很好。
“比如新生的灵魂因何而诞生这件事。灵魂嘛，就是处于大脑中发散到身体每个角落的意识体，并且和你的记忆紧紧相连，所以我这样的亡魂思维方式看起来和生前也没什么不一样，但要让我回想起生前都想不起来的东西还是太难为我了。”
夏夜闭上嘴，尽量不打断这个人说话耽误时间，但眼前这个男人依旧喜欢说一段停一段，不知道是不是写作人的通病。
“曾经在第四纪时有位生命学家写过一个论文，里面是他研究新生儿诞生的报告，他从哪个角度都无法找到灵魂诞生的缘由，因为无论是母体还是胚胎肉体的自身都不具备自主诞生灵魂的条件，最终他只能以‘自动汲取自然的能量’的假设草草结束这个针对灵魂诞生的研究。”
“一直到后来的第五纪，从现世中引入的‘轮回论’替代了这个说法，虽然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个假说。这个说法仅仅流行了不到三年时间就被生命学家们一致否定，因为如果无法用魔法将灵魂保存的话，灵魂不会在世间停留太长时间便会消散，自然也就没有投胎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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