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都是计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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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突兀的燃烧在只有白色的空间中，随后向周围划出毫无规律的延伸出火焰形成的线条，最终在空气中勾勒出完整并且与人形极其相似的图案。
　　这副在空气中凭空出现的画成为现实，破碎不堪的机械身躯出现在这片空间中，祂保持着被彻底破坏前一刻的模样，向外散发着黑色的油烟。
　　当时，只差一点点……祂就真的被干掉了，还好祂在那一瞬间触发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出来的复活手段，但灵魂被摧毁了一半。
　　阿尔特斯用祂机械的眼睛盯着这片除了白色以外，就只有裂纹的空间。
　　在这里，祂无法使用神秘……别说是神秘了，连魔力外放都用不了。
　　那个存在……究竟是什么？神灵？为什么神灵能够降临在世界？
　　不过修斯戈姆在最后关头失去了音信，应该已经逃走了，那就好……他逃走了就好……
　　想到这里，阿尔特斯钢铁形成的心突然有种抽痛感。
　　那孩子，还在恨自己吗？
　　或许是因为钢铁形成的头部被打变形的缘故，祂的眼前十分模糊。
　　黑色的机油从发光的“眼眶”中流了出来，他知道这只是因为这副身体的故障，不过却依旧感到悲凉。
　　原来，钢铁的身体也会流泪啊……
　　机油滴落下来，而阿尔特斯无法感受到任何感觉，因为祂这副身体仅仅只是钢铁。
　　祂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将还是小婴儿的那孩子抱在手里的感觉，那是自己此时这钢铁身躯所感受不到的温暖。
　　新生的生命，哪怕生来畸形，却仍然令他感到开心。
　　在那时，他就决定将自己逐渐被手上冰冷的钢铁同化的爱都赋予手中的这个孩子。
　　他为那个作为他儿子的婴儿起名为“修斯戈姆”，寓意为“生命”。
　　他将这孩子养大，与妻子从未产生过想要抛弃这位天生畸形的孩子。
　　时常会感到愧疚，因为这孩子之所以出生后会畸形，是因为他在家中研究一种新的物质而影响到了怀孕的妻子，那物质就是他此时身躯外壳的那一层金属。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
　　这种愧疚在孩子发现自己无法像邻居家的孩子一样自己用手抓住糖果放在嘴里时无限放大。
　　阿尔特斯曾向神秘侧雇佣“医师”想要治好自己的儿子，但在这个世界，哪怕是神秘测的医生也没能好好的发展起来。
　　他也曾花极大的代价想要去购买能够治好自己孩子的神奇物品，但也只能一次次的以失望告终。
　　最后，阿尔特斯做出了自己认为对的选择，他在儿子成年的时候将之改造成了依靠齿轮和机油活着的改造人，尽管这个过程很痛苦，但那孩子依旧忍受了下来。
　　这是身为“工匠”的他唯一能为自己的孩子做的事情。
　　那是修斯戈姆自记事起露出来的最开心的笑容，被阿尔特斯记录在老式的黑白照片上。哪怕在外人看来修斯戈姆笑起来格外丑陋，但在阿尔特斯眼里他仍旧像是天使一般可爱。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的家庭从此就能一直幸福下去了。
　　后来，儿子觉醒自己的能力【驱魂人】，阿尔特斯立刻去神秘侧买到有关这个能力的知识回去，然后买很多小动物供儿子做实验。
　　但是，每次看到儿子杀死小动物后所露出的笑容，阿尔特斯心里都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与儿子第一次吵架，是修斯戈姆发现自己再也吃不到母亲做出来的苹果派时，不是他的母亲去世了，而是他的身体已经无需进食了，进食的行为没有丝毫意义，反而会卡住身体里的机能，阿尔特斯无法做到在他有限的身体空间里安装一个可以存储食物的“胃”来。
　　得到了可以自由活动的身躯，却失去了更多东西。
　　修斯戈姆第一次进行魔法仪式，找了邻街的医院合作，时不时就去探望一下那里的病人，然后随机挑选一位幸运病人去死。
　　有癌症死的，有肿瘤死的，有割痔×死的，有小感冒感冒死的……后来那个医院倒闭了。
　　这时，阿尔特斯才察觉，自己的儿子……似乎扭曲了。
　　他从残杀小动物开始，变为残杀人类，哪怕在神秘测也能够听到畏惧他的声音。
　　莫名奇妙的扭曲，似乎身体机能无法为他带来享受感，他就只能从其它地方找到精神的享受感。
　　这……都怪他。
　　妻子去世了，去世前妻子偷偷告诉他自己的遗愿是让儿子解脱，他没能完成这个遗愿。
　　他相信，相信修斯戈姆依旧是那个可爱的小天使。
　　哪怕孩子惹出再多的祸，他都会去摆平，他知道这是溺爱，这是不对的……可每当看到儿子那被自己改造的身躯，他都难以开口训斥。
　　孩子最大的痛苦，是他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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